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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嘬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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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嘬03

宋拂曉再回北澤的時候,已經過了十五。

不同於四安,北澤市的年味還未消散,甚至於還是遍地銀霜。在七七小姐家待了不到幾小時,傍晚提著一桶元宵離開時,坐的還是許西樓的車。

“你的車又去了哪裏?”即便是新年,鮮少表情,他近來總是皺眉,看起來神思不展。

“就在家裏。”她毫不掩飾,東西放在後座,和他叮囑,“一一說想要喝鴛鴦奶,這是新茶,你帶給她。”

許西樓冷笑,看都不看一眼:“少裝樣。”

他和胡一一矛盾許久,眼前這個人明明是知道的,偏偏還要來刺激他。她居然好意思問“怎麽裝樣了”,越想越是心中不快,車頭陡轉,他毫不停頓,直直地停在路邊。

宋拂曉在後座,沒系安全帶,慣性作用重重撞在前面座椅。“啊”了一聲,捂著額角擡起頭,非常不悅。

許西樓低咒,扯開安全帶,從抽屜裏翻出一包煙,當著她的面,就這樣點燃。

宋拂曉開了車門,抵達副駕,按開了車窗。

雖然已經立春,但是止不住的冷氣,更何況前兩天還下了雪。

指尖帶著寒意,她卻從縫隙中拿出他剛剛丟下的煙盒,倒出一根含在齒間,冷靜地看著他:“點個火。”

許西樓就不耐煩地擡著右手過來。

姿勢老道,動作迅速,根本就是一個老煙槍。

同樣的白色煙身,沾上口紅印,看起來就女性化許多。雖然是一樣的煙絲,一樣的苦洌,硬生生被她演繹出一種妖嬈的味道。

他實在是太習慣,她這種做作的矯情。

知道找他來絕非尋常,果然,都沒要他問,宋拂曉就從包裏拿出絲絨盒子遞給他:“尺寸非常不合適,你還是收回去吧。”

不得不說,只是戴了幾小時,最後簡直卡得她關節痛。這樣的狹小指環,除了發育不完全的胡一一,誰都別想戴上去。

“宋曦——”

“別開口,我不想聽。”

相比於那個幾面之緣的沈襄夏,許西樓突如其來的興致才是讓人可怕。機心手段難以捉摸,別說這居心叵測的拖她下水。

許西樓愁眉難展,利落地一句:“我們結婚吧。”

“咳咳……”原諒她早就做好準備,知道他會語出驚人,還是被嗆得不行。

右手搭在車窗上,空出的那只掩著口鼻,她的眼淚都快咳出來。好不容易緩過神,看他的眼神非常驚愕:“你瘋啦!”

許西樓平平淡淡,這個時候才冷靜地解釋:“這是胡一一對我說的。”

她瞬間抿起了嘴。

“你教的。”他更加斷定,“除了你,沒有別人。”

中間的偏差還真是大,她又不好明說裏面的詳情,有口難辯。

他這個時候才明白剛剛的事情:“你以為我要和你求婚?”

“……”並不是非常想講話。

“不會的。”立刻否認,他自己也嫌棄地不行,“你有病。”

話音未落,宋拂曉直接就把煙彈到了他的身上,許西樓始料未及,即便揮開,身前還是留下來一個灰黃色的圓痕。

他現在原話奉還:“你瘋了!”

“你再說一句,病毒就通過空氣傳播到你身上。”她咬牙,切切道。

都是胡說。以他的性子,就是連人帶物一起扔到車外,回想小心翼翼護住還留在後座的東西,語氣異常諷刺:“宋曦,搞什麽?要給那個小演員當賢內助?”

小演員——他們對於豆禦林的稱呼從來都不是很友好。也總是輕而易舉就能激起她的火氣。

“對啊。”宋拂曉反而笑了,“豆霖能娶我,你能娶胡一一嗎?”

如果說剛剛的面容已是寒冷,現在更是降到冰點之下。許西樓在她面前從沒紳士風範可言:“呵,他知道你有病嗎?”

“你說什麽?”

表情十分不悅地撥開就要拂到自己眼前的巴掌,他不再說話,再度扣上安全帶,啟動車輛。

長久的無語,宋拂曉靠在副駕上,又聽到許西樓的聲音:“你真的沒告訴他。”

“不關你的事。”

換來一聲含義深刻的冷笑。

豐沁園小茶樓今日不曾得見小結巴的身影,但是宋拂曉的錢包裏還能翻出那張白色的內部卡,後臺工作人員對她多有關註。

其實根本不認識路,他們應該在演出,電話都打不通,呆在走廊裏腦中走馬燈一樣回放先前的一幕幕,除了覺得無語,也沒有太大的感受。

他們相處總是會戳人痛處,但是少有觸及底線,今天彼此都惹得不痛快,臨別時一句話都沒多說,許西樓的一句“有多長久,你比誰都清楚”讓她直接甩上了車門。

右手變輕,東西被接走,一身玫粉長衫的豆禦林來到了身旁。

手機鎖屏,被放進了衣服的內兜,他看了一眼,最終只拿了手裏的這一個包。

宋拂曉看著,很客氣地遞過去身上的另一個袋子。

豆禦林很客氣地把她撞到了一旁,自己走開。

她還沒能理解這忽如其來的小情緒,楞楞地,然後快步追過去:“豆霖。”語句是罕見的波瀾,閃到他身前,一瞬間又有些想笑。

豆禦林冷淡地撥開她的肩膀:“不好意思,這位小姐,後臺重地,觀眾不好來。”

宋拂曉有一分鐘的失語,“你搞什麽鬼?”

他就像是聽不見,錯開身就走。

“豆霖!”

終於止步:“真難得,還能記得我的名字。”

一別十數天,原諒他記憶淺薄,不曾憶起自己還有一位疑似女友。也知道她的脾氣,他暗自咬牙,但凡她動手,他立馬就大喊“救命”。

宋拂曉自然不會動手,不過甩著包袋砸向他。

“餵——”

一句話沒說完,已經被掐住下巴。豆禦林都沒反應過來,就被忽然襲擊打到措手不及。

她居然帶了笑意:“親過了,你就是我的人了。再玩這一套,我打斷你的腿。”

明明震愕至極,這個時候還偏偏要逞強。指節蹭蹭嘴角,垂眸看她,不屑道:“哪一條腿?”

有些膽大包天,但是宋拂曉神色未變,反而悠悠道:“第三條腿。”

豆禦林停頓了幾秒,然後一下子破功,從脖子開始驟然漲紅。“哇”了一聲,他猛地轉過頭,揮手拍拍臉。

宋拂曉就繞過去看他。

“宋曦、宋姐姐!”可以理解為惱羞成怒了,他避著她的視線,“你不要這樣!”

滿嘴跑火車,奈何自己道行頗低,往旖旎深處說,一副扯不開、放不下的靦腆。這個人總是如此有意思。

好,她不再逗他。

懷裏還是熟悉的保溫桶,豆禦林晃了晃,問:“是什麽?”

“你沒吃到的元宵。”

因為過節的那天他在演出,還和她抱怨過。

她就把包掛在了他的手上,踮起腳,用手梳了梳他的劉海。

淺淺的白|粉色,不如當初的胡桃粉招搖,不妨礙另類的事實。搭配著這樣顏色的演出服,整個世界只有他一個。

最近總是在想他又染了什麽顏色,原來對於頭發,他還是偏愛色彩斑斕。

“我口袋裏有糖。”他忽然開口。

宋拂曉聽懂了,摸到了他腰側的那個暗兜裏。難為人,那樣一個小口袋,裝了一部手機,還壓著幾塊牛軋糖。剝開糖紙,擠了一顆直接放到他嘴裏。

豆禦林含住一半,對她搖頭,含糊地說著詞句。

她伸手再拿下,他咬了一半“太甜”。她笑,就把剩下的一半放進了自己嘴裏。

轉身向前走,沒有人跟上來,轉過看到一個木木的人,站在原處若有多思。

“宋曦。”他的視線凝聚在她因為咀嚼而起伏的臉頰,“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吧。”

她說不是。

他嗤了一下。

宋拂曉繼續向前走,雙手別在身後,空出的手掌手指並攏,虛虛地招了招。

豆禦林追過去,在後面抓過了她的手。

“問你件事兒。”

她說:“我姨媽走了。”

不過腦子地反問:“哪個姨媽?”得不到回應,自己又懂了,“……不是這個!”

她就很了然地“哦”。

“你好汙,怎麽一天到晚想著帶顏色的事情。”

“你說什麽?”

豆禦林立刻又老實了:“沒、沒。”是自己得意忘形,說話不把握尺度。“明晚有空?”

“做什麽?”

“演出、吃飯。”

她實話實說:“你的生活很乏味。”

他笑了笑,胳膊自然地向上,環住她的胳膊把人攬進懷裏:“不會。”

有宋姐姐在的,怎麽會乏味的。

最近論文定初稿定初稿,很忙很忙很忙很忙!

更新不及時,見諒見諒見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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